不问归途

【熄茫】《一别经年》中

文/不问归途

 

 

羲和君就这样将人藏在军帐中，直至攻城结束将顾茫安置于府中客房。在返程的路上顾茫其实清醒过一次，凑巧那时墨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脸描摹。

 

翩长的睫毛在轻颤后露出一双迷茫而警觉的蓝色眸子，墨熄在看清的那瞬间愣了一瞬，随即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哀。

 

三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短暂到反目成仇恍若昨日，漫长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墨熄错过顾茫这三年，竟是连对方身上的一丝变化都不曾知晓。

 

顾茫被墨熄用缚仙锁捆的结实，口中也塞了柔软的白布条隐住声音，短暂的迷茫在看清眼前人后，顾茫眼睛忽地瞪大，满是不可置信和惶然躲避。

 

墨熄看顾茫这番反应，心头微微颤动，有些怅然又有些意冷心灰。怅然的是确实不止是墨熄一人将此事放在心上，意冷在他竟真从那双陌生的眼眸中寻不得一丝重逢故人的惊喜与三年前所做所为的悔恨莫及。

 

墨熄将面上涌上的悲恸和恨意压下，先前从姜拂黎那里买来的化灵丹已趁顾茫昏睡时喂下。因此顾茫此时灵力魔息皆被压制无法施展，只能在墨熄眼底下无力挣扎。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墨熄抬手指尖轻触上日思夜想的故人的鬓发，虽是问话但却没有要顾茫回答的意思。墨熄只是自顾自地喃喃低语，生怕一个不留神顾茫就给了他不想接受的回音。

 

几番挣扎后顾茫明白此时的自己毫无对抗之力，他不敢对视墨熄那失望又隐含热切的黑瞳，索性彻底闭上眼睛假寐，好像如此便可以将过往数十年经历尽数泯灭。

 

逐渐湿润的眼睛随着路程的颠簸隐藏在凌乱的额发之下，顾茫的身体总是比言语诚实，酸涩又飘起淡红的眼尾便昭示了这点。然而墨熄没能瞧见对方示弱的这滴泪，不然也不会坚定他接下来对顾茫的处置想法。

 

 

羲和君轻轻推开附着灵流的房门，又小心翼翼地掩住锁好。他头一回在自己府中萌生出一种做贼的错觉，生怕有人觊觎他偷藏在客房那见不得人的珍宝。

 

顾茫被墨熄锁在床上，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纯黑干练的服饰早已被除去，白色的内衬松松垮垮的套在顾茫身上，黑色的绳索绕着苍白的脖颈向下又缠上手腕，灵活地在背后打了个死结。

 

顾茫听到门响后逐渐贴近的脚步声，支起脑袋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却是被黑布条绑覆住的一片漆黑。

 

身形的挣动使得床尾床头处皆传来清脆的撞响，墨熄极力忍耐着沉重的呼吸走近，目光落到对方被分别上了锁环的脖颈和脚踝，链条隐约闪着灵流涌动的红色光芒，将此时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叛臣压制。

 

“墨熄……？”顾茫有些无措的尾音发着颤，双手被缚在身后的他甚至连坐起身都寻不到借力点，只能本能地往他认为安全的角落挪动。

 

结果“砰——”的一声，顾茫从并不宽敞的床上跌落，失去魔息感知和视觉的顾帅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差别，长度有限的锁链紧紧地拽住脆弱的脖颈，在墨熄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一个令人心安的气息逼近，随即顾茫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然而很短暂，顾茫都还未来得及回味这令他依恋的安全感，便重新被轻轻放于床上。

 

“这一路你都不曾将往日叛逃的悔意说与我听，想必现在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墨熄轻叹口气于床榻边坐下，“既如此，我便不再怀揣希望地令你为难。三年前你所做之事，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在你身上一件件都讨回来。”

 

墨熄接下来的动作着实算得上粗鲁又莽撞，若是让旁人看见定是会觉得羲和君被夺了舍。随着墨熄手指轻轻挥动，连接在床头与项圈之间的锁链便断开，墨熄扯着顾茫的衣襟将人掼到墙角，眼底升腾起少见的渴望与暴虐。

 

顾茫似是瞬间明白了墨熄准备做的事情，他一直很懂这个小师弟。顾茫嘴角咧起一个玩味的笑，落在墨熄眼中就突然使得曾经的顾茫与此时重叠。

 

只要他像曾经三年如一日那般伪装自己，区区一个墨熄又怎会隐瞒不过去，墨熄既然想折腾那便随他折磨，总归是自己欠他的。

 

思索至此的顾茫已经将那副面对墨熄时有些脆弱的面孔隐了下去，转而凭着感觉向墨熄的方向一凑，贴近墨熄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又轻笑道，“求之不得。”

 

“我在燎国这些年试过那么多人，确实再没遇到像羲和君这般强劲有力的男子啦，既然羲和君不介意，那我自然乐意奉陪啦。”

 

“啪——”忽的一声响亮的脆响，墨熄不留余力的一巴掌甩到顾茫面颊，苍白的脸颊上瞬间浮肿起一片指印，顾茫猝不及防咬破了口腔内壁，火辣辣的痛感混杂着麻木席卷而来。

 

“你脏不脏啊顾茫，你还要脸吗……”墨熄无疑被顾茫这幅无所谓姿态激怒，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似是在辨认顾茫口中话的真假。

 

然而墨熄没能辨出分毫，半晌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拽住对方项圈前坠着的锁链拉近自己，猛地掐住顾茫的下巴迫使张开嘴强硬地喂入一颗药丸。

 

墨熄随即“腾”地站起，“你今夜便慢慢回味之前试过的那些人好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未完待续——